為貫徹落實《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及《國民營養計劃（2017-2030年）》，2020年全民營養周以“合理膳食  免疫基石”主題核心的宣傳教育，集中普及合理膳食對于增強免疫的基石作用和相關知識技能，結合重點宣傳合理膳食、奶類、大豆和雞蛋等優質蛋白。同時倡導樹立新食尚，推廣分餐制，推動合理膳食行動落實。

合理膳食是免疫系統強大的根本，良好的免疫系統對生存至關重要。 沒有哪一種食物或哪一種補品可以預防疾病并持續有效，但是長期規律的合理膳食，包括膳食中充足的營養素，可以幫助支持人類的免疫系統。

一、平衡膳食和合理膳食

營養學百年發展，通過觀察和描述了食物、營養素、機體健康的內涵和特征，解釋了食物和營養素在人體孕育繁殖、生長發育、衰老轉化、疾病發生等關鍵環節的自然現象和生命本質，其不斷形成和完善的學科理論體系，豐富了人類對遺傳、健康體質和壽命的深入理解。

平衡膳食（balanced diet）或營養平衡 （balanced nutrition） 是營養學主要理論和代表性學說之 一。 平衡膳食模式是根據必需營養素參考攝入量、居民營養與健康狀況、食物資源和飲食特點所設計的理想膳食模式。平衡膳食所推薦的食物種類和比例，能最大程度地滿足不同年齡階段的健康人群的生理和營養健康需要。平衡膳食理論是前人科學總結，闡明了更多營養學基本關系和應用指導的實踐，在中國居民膳食指南和中國營養科學全書中確認了這些概念。 

合理膳食（adequate diet）和合理營養（adequate nutrition），是近年來廣泛使用的一個術語，常用于營養教育和大眾宣傳中，并逐漸被科學界概念化和接受。按照一些書籍觀點和我個人理解，合理膳食和合理營養概念假設與平衡營養理論有著相同和不同。 其中兩個不同的是，平衡膳食通常指2歲以上健康人，而合理膳食覆蓋了所有人，包括帶病生存者、素食者或其它信仰、食物愛好的人。 因此，膳食的“合理”性基于身體生理不同，需要確保其能量和可塑性需求，這可以理解為對膳食的個性化需求。對健康人來說，合理膳食原則上等同于平衡膳食。

目前我國新冠肺炎疫情取得階段性成果，從人人覆蓋和個性化需求這個角度，今年的主題 “合理膳食、免疫基石”，無疑是符合社會需求和深入人心的。

二、免疫系統的喂養供給

在我們體內，免疫系統時時刻刻在運行中，保持著警惕，防御外來侵入、清除衰老或損傷細胞、保持自身穩定、監測入侵或危險的跡象等。但免疫細胞、免疫器官、免疫物質，靠什么供給能量和營養？靠什么發展、穩定和不斷完善免疫功能？這些問題一直是科學界的興趣所在。

大量研究事實表明，免疫系統需要外來的喂養和供給（feeding），充足的能量和精致設計的營養，是免疫力保持活力、維持戰斗能力的根本。

葡萄糖、氨基酸和脂肪酸使免疫系統的細胞能夠利用燃料，并產生能量，這個過程也包括一系列輔酶參與，如維生素類，最后產生能量通道（線粒體電子轉移鏈），包括有鐵或銅活性的電子載體位點。免疫反應的激活導致蛋白質（包括免疫球蛋白、細胞因子、細胞因子的產生受體、粘附分子和急性期蛋白）和脂源性介質（包括前列腺素以及白三烯）的增加。免疫系統作出最佳反應挑戰必須有適當的酶機制RNA和蛋白質合成場所及其調控所需的充足底物，包括RNA合成，蛋白質氨基酸的正確組合合成，和多不飽和脂肪酸的合成等。這讓我們聯想，早期人們認識人體必需營養素從疾病癥狀而來，但實際也許就是細胞生長代謝和免疫系統所需。

抗氧化保護也是免疫系統需要外來援助之一。 免疫反應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氧化爆發，其中超氧陰離子自由基產生于葡萄糖氧化反應中的氧。產生的活性氧對宿主組織及其抗氧化保護機制是必要的。其中包括經典的抗氧化劑維生素（維生素E和C）、谷胱甘肽、抗氧化劑超氧化物歧化酶和過氧化氫酶，以及gu胱甘肽循環酶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這個抗氧化酶的活性部位都有金屬離子（錳、銅、鋅、鐵和硒）。膳食提供這些物質，供給抗氧化保護的成分資源。

   細胞增殖是關鍵免疫反應的組成部分，提供放大和記憶：分裂前必須有復制，然后是所有細胞成分（蛋白質，膜、細胞內細胞器等）。除了能量，這顯然需要核苷酸的供應（對于DNA和RNA合成），以及氨基酸（用于蛋白質合成），脂肪酸、堿和磷酸鹽（用于磷脂合成）和其他脂質（例如膽固醇）和細胞成分。一些細胞基本單元不能在哺乳動物細胞中合成，必須有來自飲食營養素如必需脂肪酸、必需氨基酸和礦物質的存在。氨基酸（如精氨酸）及多胺的合成，在調節DNA復制與細胞分裂有重要作用；微量營養素如鐵、葉酸、鋅和鎂也與核苷酸和核酸合成有關。一些營養素，如維生素A和D及其代謝物是免疫細胞基因表達的直接調節因子，并在免疫細胞成熟、分化和反應中發揮關鍵作用。每個營養素都可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免疫細胞，引起其功能的改變，也可能通過腸道微生物群的改變而發揮作用。維生素A、鋅和其他營養素在免疫系統中的關鍵作用如下表1的描述。因此，營養素在免疫系統中的作用功能多樣，也讓我們易于理解充足和均衡的營養供應是必不可少的。換句話說，營養創造了一個良好細胞內環境，以應對免疫反應和疾病防御的挑戰。

表1 代表性營養素在免疫功能中的作用

* 摘自書<Nutriion and Immuny System> ， by Lillian Langseth

嬰兒早期喂養，不僅對體重和身高有長遠影響，而且對良好免疫系統的發育也很關鍵。早期免疫系統的發育將受到喂養方式和環境暴露的影響。母乳喂養為嬰兒提供進一步的被動免疫，例如通過轉移抗體和細胞因子。母乳營養成分還可以滋養和刺激腸道相關淋巴組織的成熟，母乳中富含各種低聚糖等，影響嬰兒正在發育的微生物群，從而與正在發育的免疫系統產生相互作用，形成獨特的腸道內環境。早期免疫系統不成熟的一個特征是新生兒易受感染，發病率和死亡率也隨之增加。

隨著我們進入晚年，老年人的免疫功能下降。與嬰兒期一樣，老年人更容易感染，和發生更嚴重的并發癥。這種免疫功能的下降被稱為免疫衰老，反映了后天和先天免疫系統的退化。在沒有感染的情況下，衰老也與炎癥增加有關。一些微量營養素缺乏被認為是導致這種免疫力下降的原因之一，為有針對性的干預措施，以延遲免疫功能衰退提供可能。

營養有利于免疫功能的發揮，所有細胞都需要充足和合理的營養才能達到最佳功能，這包括免疫系統中的細胞。

三、合理膳食與免疫功能

雖然單一營養素與免疫功能的研究證據確鑿，但遺憾的是，目前沒有良好的研究證據，表明任何一種飲食模式能“增強”我們的免疫系統，包括預防或治療COVID-19等感染性疾病。膳食模式是指膳食中各類食物的數量及所占比重。與針對單一營養素或單一食品的評價所不同的是，膳食模式考慮的是整個膳食的綜合影響。這其中膳食的多因素和復雜性、免疫細胞多類型、檢測手段和指標的非全貌性等，錯綜復雜，導致良好試驗的困難。但無論如何，膳食模式與健康狀況的關系更加密切，觀察到的營養素缺乏與免疫功能改變無疑。目前，一般建議吃富含水果和蔬菜的健康平衡膳食，這樣我們就可以通過食物獲得這些營養。除此以外，身體活動、減少壓力和充足的睡眠也有助于支持正常的免疫功能。              

在整個生命過程中，飲食提供能量和營養素，來滿足免疫系統需求；如果飲食來源不足，也可以通過內源（如身體儲存）來滿足。眾所周知，營養不良會損害免疫系統，抑制免疫功能。蛋白質營養不良、缺鋅模型等是最具特征的營養免疫模型，營養不良導致損害免疫功能低下可能是由于能量和宏量營養素和/或由于特定微量營養素不足引起。關于蛋白質的作用有很多研究，是能量/蛋白質營養不良與免疫功能降低、感染的易感性增加的關系研究(表2)。幾乎所有形式的免疫功能受蛋白質能量營養不良的影響，其非特異性防御與細胞免疫降低更嚴重。在缺鋅小鼠模型和缺鋅人類模型中，鋅缺乏可影響B細胞的淋巴細胞生成并導致胸腺的嚴重萎縮，從而導致外周T淋巴細胞數量的下降。

對于慢性非傳染性疾病來說，一些微量營養素和膳食成分，對發展和維持有效的免疫系統或減少慢性炎癥方面具有非常特殊的作用。例如，氨基酸精氨酸對巨噬細胞產生一氧化氮至關重要，微量營養素維生素A和鋅調節細胞分裂，對免疫系統內的成功增殖反應至關重要。與西方飲食相比，地中海飲食富含蔬菜、水果、堅果、豆類、魚類和“健康”飲食脂肪。地中海飲食可以降低患慢性疾病的風險，如心血管疾病、癌癥，以及最近的阿爾茨海默病。據報道，在水果和蔬菜中發現的一系列生物活性化合物（如膳食多酚）對降低慢性炎癥（如心血管疾病）引起的非傳染性疾病風險的保護作用提供了證據。

表2  營養作為免疫功能損害的主/次要因素的部分生理和病理情況的簡介

Europe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

生命過程漫長，危險無處不在，營養免疫靜悄悄的無時無刻發揮著防御作用，以減少或延緩感染性和非感染性疾病的發生發展。人體由約270種、37兆個細胞組成，這些細胞不斷地進行新陳代謝，每日三餐提供其主要營養來源。一個普通人，以活到80歲為例，約消費50噸食物。因此，平衡膳食、合理搭配對健康維持尤為重要。

參考文獻： 

1.A Marcos,  E Nova &  A Montero ， Changes in the immune system are conditioned by nutrition， European Journal of Clinical Nutrition volume 57, pagesS66–S69(2003)

2.Calder P.C., Jackson A.A. Undernutrition, infection and immune function. Nutr. Res. Rev. 2000;13:3–29. 

3.Food and coronavirus (COVID-19): what you need to know https://www.eufic.org/en/food-safety/article/food-and-coronavirus-covid-19-what-you-need-to-know

4.Nutrition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urveillance and monitoring in the context of covid-19 Brief No.1

https://www.nutritioncluster.net/sites/default/files/2020-04/Nutrition-Information-COVID-Brief%201_0.pdf

5.Calder P.C，Feeding the immune system，Proceedings of the Nutrition Society (2013), 72, 299–309

作者：楊月欣 中國營養學會理事長、中國疾控中心營養與健康所研究員